叶祈

“独守千秋纸上尘”

致我心爱的君王。

腊月廿四,我心爱之人的生日。

用2020减1611是409,他应当410岁了。我跟他真的隔了很多很多年,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。

我四年级第一次去北京(就是北京特大暴雨的那一年),直奔故宫去的。那会儿很喜欢宫斗剧,把主要的宫殿都看了一遍,然后在我妈的催促下还是出去了,上了景山。

上去之前我听说明朝最后一任皇帝是在这里自缢的。我那时不能理解,在那棵已非原来的树下转了两圈,很好奇,但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。

后来在我也陆陆续续去了不少地方。北京也再去过一次,但没有再去景山。

爱上他要到高二以后了,似乎是什么时候被猛然戳中,那个诱发的因素是《浮生物语》里“勿伤百姓一人”和“十万人同心死义”,我记得我一直在流眼泪。其实这段历史我早就知道,但好像真的戳中自己需要一个很关键的、很人文主义的因素,而不是政治经济思想文化阶级的分析。

我成晚成晚地看他的事迹,我甚至会在班里演讲诗词的时候专门挑出这个时代来讲,我好想说他是多么不容易,面对这样一个局面,他救不回来。我从一开始的狂热,到现在理智地认清,他确实有一些失误、一些缺点,但我爱他不是因为他是一个“零失误”的完人、不是因为他采取了多么多么有效的措施,我也不认为凭借先进的武器大明就能千秋万代。我爱他,是他的气节、是信念。

我在那次演讲的稿子里写:

「很多人说明亡以后既没有唐的繁华落寞,也没有宋的凄婉缠绵,它是一个乱糟糟的、充斥着动乱和屠杀的年代,但我认为,明后没有出现“遗民泪尽胡尘里,南望王师又一年”这样的句子,是因为人们已经在几百年前南宋灭亡时就流干了泪,而如今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停下来写一句亡国遗恨,拿起武器就要迎接下一场战斗,无论是自缢的君王、自尽的遗民还是抗争的战士,都彰显着两个字:气节。

他们或许没有使明朝起死回生,但至少让清朝的统治者、让百姓看到了这个民族的铮铮傲骨。中华文化历经磨难,却始终得以延续的原因是,总有人不妥协,总有人愿意为理想而死、为大义而殉道。

人一辈子总得有一两件事应该不妥协,哪怕一两件事也行。这是顽固、是傻。

也是根骨,是不屈。」

我说不清我爱的到底是他这样一个“美学偶像”般的人,还是他本身。穿越历史的迷雾谁能看得清他究竟是谁呢,他采用西方历法的决定看起来那么打破我们一贯的认知,许多事情却又让我们不理解。

我反对把他捧到一个绝对正确的制高点上,我相信如果他泉下有知,也会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,从哪个角度可以救他的国家,而不是一味地被告诉“你做得已经够好了”。我反对认为他的光辉只来自于他盛大而悲壮的死亡,他的光辉明明是不惧阉党,不畏困难,不避艰险,不屈命运。

等明年吧,我要去景山,是成年的我与逝去三百七十多年的他隔着时间对望,我要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,这种爱可以穿过时间的海洋到达他的身边。

听说他出生在一个雪天。今天(其实是0点之前的昨天)下雪了,不知道廿四有没有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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